幸福哲学
叔本华关于人生幸福的建议和格言(七)



  ▲Schopenhauer(1788~1860),德国“悲观主义”哲学家,唯意志主义流派的创始人,生命意志论的主要代表。代表作有《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人生的智慧》。



1、专注做事,保持心灵宁静

  

  亚里士多德说:“生命在于运动”。我们的肉体生活存在于不停地运动;内在精神生活也永远需要展开活动,或通过思想、或通过做事。这方面的证据就是:当没有思想的人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马上敲击手指,或者,敲打随便一件手头上的物件。换个别的说法:我们的生存根本上就是动荡不安的,因此,完全的静止不动很快就会变得令人难以忍受,因为它带来可怕的无聊。人这种活动的冲动应该得到调节从而获得合理的、因而是更好的满足。因此,能够从事某样活动,如果可能的话,制作某样东西,或者至少学习某一样东西,对于我们的幸福是绝对必要的。

 

  一个人的能力需要发挥,并且,他渴望看到发挥能力以后的结果。在这一方面,制作或者完成某样东西不管那是一只篮子抑或一本著作,都会带给我们极大的满足。看到我们手头上的工作不断有所进展,并最终得以完成,我们得到的是一种直接的快乐。创作一件艺术作品、撰写一篇文章,甚至从事某种手工制作,都会给我们带来愉快。

 

  当然,我们的作品越高贵,我们感受的喜悦就越大。那些禀赋优异,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有能力创作意蕴丰富、和谐连贯的巨著的人,在这一方面真可称得上是最幸福的人。因为在这种人的整个一生中,他们都怀有一种很高层次的兴趣,这种兴趣使他们的生活平添一种他人的生活所缺乏的风味。所以,相比之下,常人的生活都是浅薄寡味的。对于上述禀赋优异的人来说,人生、世事连带所有平凡的和物质的东西,都具有另外某种更高的、形式上的趣味,因为所有这些材料都蕴藏着他们创作的主题。只要个人生活的困境允许他们得以喘息,他们就会终其一生孜孜不倦地投入到收集这些素材的工作中去。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双重的智力:一重用于应付日常的关系(即关乎意欲的事情),在这方面他们和常人无异;另一重则发挥在对事物的客观把握上面。因此原因,他们过着双重的生活,既是袖手旁观的看客,又是置身舞台的演员。而一般的大众则只是后者而已。但不管怎么样,每一个人都会根据自身的才能努力干出一点事情。

 

  无所事事在我们身上造成的不良效果可以从我们进行的长途游览旅行中看得出来,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们有时会感到闷闷不乐。一旦百无聊赖,人就像脱离了自己的原始本性。为克服困难、阻碍而努力和奋斗是人的一种需要,这道理跟钻洞之于土拨鼠为必不可少是一样的。持久满意所引致的无所欠缺会带来停滞不动,这将会变得令人无法忍受。排除障碍和困难可以让人享受到充分的乐趣。这些障碍和困难可以是物质方面的,如在日常生活中,在生意场上所碰到的;也可以是精神方面的,诸如在学问和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与这些困难、障碍进行较量并战胜他们,会使人们得到快乐。如果没有机会这样做,人们就会竭力各自依据自己的个性制造出机会。他们或者去狩猎,或者玩球,又或者受到本性无意识的驱使去寻衅吵架、玩弄陰谋诡计、施展造假骗人的勾当、或做出其他种种不良行为。人们之所以这样做,不过就是要结束那令人无法忍受的百无聊赖的状态。“无事可干的时候,难以保持平静。”


 

2、以概念而不是直观图像,作为行动的指南



  我们行动和努力的指南不可以是想象中的图像,而应该是考虑清楚的概念。但通常实际发生的却是相反的情形。因此,我们只需仔细检查一番就可以发现:最终为我们的选择一槌定音的,往往不是概念和判断,而是我们想象中的图像。其实,后者只不过是我们的选择之一。

 

  尤其在青年期,我们幸福的目标固定为某些图像。这些图像不断在我们的眼前晃动,这一状况通常持续我们的半生,甚至整个一生。这些图像是诱惑人的幽灵,因为当我们抓住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变得什么都不是了。我们由此获得了经验:这些图画并不会真的给予它们所许诺的东西。我们想象中的家庭生活、社交聚会、乡村生活,甚至我们对居所、环境、以及他人表示的敬意等等的想象图都属于这类性质。就算我们的爱人留在我们想象的图像里,也通常可以归于这相同的类型。

 

  “每个傻子都带着一顶傻子帽”,出现这种情形是很自然的,因为事物的直观图像是直接的认识,它比概念,亦即抽象的思想,更加直接地作用于我们的意欲。概念只能告诉我们事物的普遍情形,但却不曾提供单个、具体的事物,而正是单个、具体的事物包含着现实。因此,概念只能间接地作用于我们的意欲;但概念却能恪守诺言。因此,教育就是让我们只信赖概念。当然,为了教育的目的也需要一些图像以作解释、阐述的工夫,但那只是辅助性的。


 

3、时刻驾驭对现实事物的直观印象

 

  上述规则可以列在这一条更具普遍性的规则之下,即我们应该时刻驾驭我们对眼前现实的印象和直观认识。与我们的思想和认识相比,这些直观图像能够产生更加强烈的效果,原因不在于直观印象的内容和素材,这些通常都相当有限,而在于这些图像的形式、它们的可直观性和直接性。

 

  直观印象强有力地侵入我们的情绪,扰乱了情绪的平和,或者动摇了它的坚定。眼前存在的、可以直接观照的事物总是以其全部力量即时产生效果,轻易就让我们对其一目了然。相比之下,思想和推理却需要时间和宁静,我们每次只能单独详细思考一件事情。因此,思考的结果不可能每时每刻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正因为这样,尽管我们经过细致的思考已经放弃了某一令人愉快的东西,但一旦看见这可欲之物,我们就会受到它的吸引。同样,我们知道别人的某一个判断根本站不住脚,但我们的内心仍然对此感到不快;虽然我们清楚明白别人的某一冒犯卑劣至极,根本不值一驳,但这一冒犯仍然会使我们愤怒。基于同一个道理,不存在危险的十个理由根据都敌不过一个存在危险的表面假象。所有这些例子都可以让我们认识清楚那深藏于我们本性之中的根本的非理性。女人经常屈从于类似的印象,而具备超常的理性以致于不受印象影响的男人为数也很小。


  如果我们无法纯粹通过思想消除某一印象影响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运用相反的印象以中和它的作用。例如,受到别人的侮辱时,我们可以想到那些敬重我们的人;对付印象中的某一威胁性的危险,脑子就凝神审视能化解这一危险的办法。在莱布尼茨的《新论文》(第一部第二章),莱布尼茨谈到了一个意大利人运用办法承受住了别人对他的严刑拷打。这个意大利人的脑中片刻不停地想象着断头台的画面。因为如果他认罪,那等待他的命运就是断头台了。所以,他不时地大声喊道:“我看到你了!”这句话的含意是他后来才解释的。

 

  正是由于这里所说的理由,当我们周围所有人持有与我们不一样的看法,并因此做出与我们不一样的行为时,尽管我们相信周围的人是错的,但始终不为所动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对于一个化装潜逃的国王来说,他那忠实的侍从坚持与他私下履行礼节和表现卑下的态度就几乎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信心鼓励了,否则到了最后,这个国王对自己的身份也会产生怀疑。

  

【本文节选自叔本华《人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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